可否證性

某天，本部門最高大的同事在幫忙換完所有該換的燈管之後，發現有兩根新燈管不會亮。一開始認為是起動器的問題，換完啟動器後還是不亮，眾人開始猜是不是電子安定器壞了？

站長建議何不把旁邊已經點亮的燈管換上去試試看？馬上遭到眾人反對，因為大家都認為燈管又沒黑掉，一定是好的。站長因為又沒動手幫忙，不好意思多言。最後大家決定請水電師父明天過來看看。


隔天，水電師父把隔壁好的燈管換上，馬上點亮。這代表啟動器跟電子安定器都沒壞，同事則嘖嘖稱奇說沒想到沒黑掉的燈管也是壞的...

這則小故事，其實就是可否證性(Falsifiability)的一個例子。愛因斯坦曾經說過一句名言：

"No amount of experimentation can ever prove me right; a single experiment can prove me wrong."

「沒有實驗能夠證明我對；但一個實驗就足以證明我錯了」

不明究理的人以為是愛因斯坦謙虛，但實際上這是在說，科學有其局限性。永遠都會有更好的理論來證明現有的理論有漏洞，甚至完全是錯的。科學理論永遠是不完備的。

就像伽利略的落下實驗並不是證明他的理論是對的，而是證明亞里斯多德的物理學是錯的。而愛因斯坦也不是證明相對論是對的，他主要的貢獻是指出牛頓理論中的破綻。

回到燈管的話題，同樣的也沒有人可以證明燈管壞掉一定會先黑掉，因為你無法窮舉古往今來所有的燈管壞掉前會先黑掉。但是你可以試著找出例子，用實驗證明燈管即使沒黑掉也是壞的，這就是可否證性。

20 世紀把可否證性發揚光大的哲學家 Karl Popper 則乾脆說歸納法是靠不住的。他認為，可以經得起可否證性測試的是科學，否則是不是科學。所以宗教不是科學，占星術不是科學，算命不是科學，因為他們都不能「被測試」、「被否證」、「被推翻」、「被找出破綻」。

現在你知道經驗形成的常識有多靠不住了吧！

職業生涯早期常常拍桌大叫「這怎麼可能？」、「程式不應該會這樣動啊？」、「怎麼這麼奇怪？」...依照這條哲學，沒 bug 才是奇怪的事呢！